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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是张伟豪的战场。他说他是最常看到月亮的人,所以他在店名里加上了“月”字。但他没有时间抬头欣赏月光。他花更多的时间来烤串。
“你想吃什么?”一名穿着浅蓝色T恤的年轻人走到张伟豪的烧烤摊前,盯着冰箱里的烤串。张伟豪笑着道。
现在是晚上六点半,天还黑着,来吃夜宵的人并不多。男人从冰箱里拿出两串羊肉串、两串骨肉、一串鸡翅、一串土豆片、一串豆角、两串小瓜。张伟豪递给他一个白色的空心塑料篮,让他把所有的串都放进去。
招呼客人落座后,张伟豪从篮子里拿出串肉串,平放在预热好的烤架上。几分钟后,烤串发出滋滋声,一缕缕绿色从烤架上飘了出来。香烟。
张伟豪眯起眼睛,因烟雾而皱起了眉头。他把串翻过来,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瓶胡椒、盐和辣椒粉。他甩了甩右手,撒在了烤串上。
“老板,我们吃炒饭吧!”串还没准备好,另一位顾客就喊道。张伟豪让他雇的勤杂工过来看管烤串。他快步站在了另一边的炒饭锅前。开火,锅中加入油,舀起一勺白米放入锅中。用一只手搅拌,用另一只手称量锅的重量。米粒飞到空中,然后落到锅底。然后,他又陆续加入了各种调料,最后撒上葱花和泡菜丁,端了满满一碗到客人的餐桌上。
晚上六点左右,张伟豪的摊位上卖烧烤,也卖炒饭等小吃。
张伟豪身穿白色短袖T恤,胸前挂着黑色背带裤,上面印着“赶紧赚”四个白字。
“姐姐,请坐!”他打开一盏白炽灯,向刚刚到来的客人打招呼。他的摊子主营泡椒脑、锡箔鲫鱼、蒜蓉粉丝茄子、网红烧烤、功夫炒饭等,整条夜市街上像他这样的烧烤摊主最多。
“老大,咱们结账吧!”有顾客等不及了,催促张伟豪。他从烧烤摊搬到炒饭摊,再从炒饭摊搬到餐桌,来来***,脸越来越红,额头也冒汗了。
夜幕降临,笼罩着张伟豪的烧烤摊。其他夜市摊主纷纷亮起了霓虹灯,紫红绿的灯光连在一起,映衬着城市的夜空。夜空变成了色,渗入薄薄的雾气,覆盖了城市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在麻辣美味的重庆,夜市是一张名片。它的繁华气氛从不拒绝任何人,也容纳了这座城市和人们在夜晚的忧虑。
夜市一角。
重庆不夜城
重庆是一座山城,地势起伏。张伟豪的烧烤摊就在路边,位于一个稍稍倾斜的斜坡上。旁边一块难得的平地上,整齐地摆放着十张矮方桌。桌子上铺着黑白千古鸟桌布。桌子上配有四张橙色塑料扶手椅。
按照管理规定,夜市一般从晚上六点开始,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。但下午5点左右,摊主们就会陆续从家里搬来烤肉架、锅碗瓢盆、食材、桌椅,一切都准备好了,一个小时就过去了。
张伟豪今年27岁,在夜市摊位打工已经5年了。技校毕业后,他进入一家汽车修理厂做钉子,成为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。当时,他每个月的工资有1000多元,根本不够他的开支。“这甚至不足以交朋友,”他回忆道。
于是,姐姐就让他去自家的烧烤摊帮忙,每月给他四五千的工资。张伟豪不遗余力,非常努力。后来他姐姐在另一个市场开了一家小吃店,把这个夜市摊位转让给了他。
张伟豪记得,疫情之前,吃夜宵的人很多。生意最鼎盛的时候,他雇了三个杂工,每人月薪三千。后来客流量明显减少,他常常坐在椅子上发呆,看着过往的行人和车流。即便如此,他还是会出来摆摊,毕竟“能赚到的,就值得了”。
张伟豪不是重庆人。他的家在垫江,距重庆主城120公里。因为要摆夜市摊位,所以他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。每月房租1000多元,再加上几百元的摊位费,有时让他感受到城市生活的压力。
这些年,重庆已经成为了一座网红城市,张伟豪也听说过很多网红景点,比如穿楼而过的轻轨、夜晚灯光璀璨的洪崖洞、长江索道等。但他白天要补觉,晚上要在摊位工作,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。
有时,他觉得自己不像个年轻人,“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”。
相比去热门景点,张伟豪更喜欢夜市的生活,那是他可以掌控的领地。在他眼里,烤串有很多学。“它不能太烧,不能太软,也不能变质。这并不比在工厂里钉钉子容易。”
自从防疫措施放松以来,张伟豪感觉客流量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水平。但他坚信生意会越来越好。
当顾客较少时,夜市摊主就会过来聊天。张伟豪的“邻居”是一对90后的年轻夫妇。他们的摊位有张伟豪的一半大,摊位租金也是张伟豪的一半。他们只卖简单的冷面、冰面、凉虾糯米和面条。
张伟豪邻居的摊位。
夫妻俩原本在重庆服装市场有一家店,但疫情期间生意不好,关门了。丈夫开始经营网约车服务,白天接单,晚上和妻子一起开夜市。他们有一个三岁的儿子,平时由父母照顾,但现在父母身体不好,就带着孩子去夜市。
夫妻俩忙碌的时候,一个盯着锅里的果冻,一个则搅拌着手里的果冻。孩子趁父母不注意,误闯张伟豪的烧烤摊。
孩子很调皮。他把手伸进张伟豪洗好的蔬菜里,拿起一颗,挥舞着。张伟豪看着他,笑了笑。孩子没能站稳,跪倒在地,开始哭泣。张伟豪赶紧放下手中的锅铲,将孩子抱了起来,给了他一个煮鹌鹑蛋。孩子停止哭泣,跑回父母身边。
晚上七点左右,不忙的时候,张伟豪端了一大锅海带排骨汤到桌上,加了一盘空心菜,一盘青椒肉丝,盛了米饭。然后走到邻居的摊位。过了一会儿,邻居夫妇带着儿子来到了他的餐桌前,他们围坐在一起,一边聊天一边吃饭。
“你做的调味品有点香。”邻居的丈夫说。
“那是肯定的,我自己做的。”张伟豪笑着说道,夹起一块排骨,蘸进蘸碗里,扔进嘴里开始咀嚼。
“不知道五一节生意怎么样?”邻居的丈夫又说道。
“我不知道,这很难说。”张伟豪不知道。
说完,他用筷子把碗里的米饭扒干净,然后站起身来,走到烧烤摊前,将里面的木炭拿出来。木炭表面的灰落下,露出橙红色的火光,看得张伟豪脸都红了。
清醒的人
夜越黑,张伟豪的夜市摊生意就越好,他也就越有精神。
在这个夜市里,张伟豪见过各种各样的人。有的人只点一道菜,几瓶酒,发呆到凌晨三点才走。还有朋友聚会,有时是年轻人,有时是中年人。有些人不喜欢去热闹的酒吧,而更喜欢朴实的街头夜市。几个人聚集在一张矮桌周围。你有筷子,我也有筷子。他们大声聊天、大笑、咒骂。人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飘荡在街道上。“看来我晚上也没有那么孤单了。”他用抹布擦了擦手,然后转身走向烤箱。
有时外地人甚至外国人也会来吃烧烤。张伟豪在方言和不标准的普通话之间切换,但他不懂英语,只能跳舞和打手势。
据他观察,来吃烧烤的人包括深夜下班的人、深夜睡不着的人、以及饿醒嘴馋的人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。
一个冬天的夜晚,凌晨两点左右,一名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跑到他的烧烤摊边哭着要10瓶啤酒。女孩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,头发凌乱,睡衣扣子没扣,脚上穿着一双拖鞋。
张伟豪见不对劲,说道“要不你先喝一瓶,然后再拿吧。”女孩不同意。他只能拿出十瓶啤酒给她。
女孩坐在桌边,一边哭一边喝酒。张伟豪测她是遇到了感情题,但也不敢多。只要在和其他顾客打招呼的时候注意一下女孩的情况就可以了。女孩喝了6瓶啤酒后,不再哭泣,也没有醉。她付了就离开了。
在夜市里,张伟豪最怕遇到喝酒闹事的人。他喝醉了,根本无法阻止他们。但幸运的是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。这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可以让你赚到辛苦。此前,张伟豪雇了一名杂工。工作不到一周,他就抱怨背痛,还打破了两个碗。张伟豪给了他一个月的工资,让他离开。
张伟豪在农村出生、长大。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下田干农活。他习惯了从早干到晚,比起在工厂里钉钉子,他更喜欢和不同的人打交道。他说,趁年轻,多努力。
晚上,客人们吃完饭后,纷纷离开,留下满桌子的空盘子和空酒瓶。张伟豪赶紧把它们捡起来,把生菜倒进垃圾桶,又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,迎接新客人。
他说,清理工作必须迅速、干净。不管多晚,只要摊子关门了,就会有新的顾客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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